老謝嘴裡塞著炒麵,問:“怎麼了?”我搖搖頭,低頭繼續吃。
又有幾聲“田七、田七”鑽進我的耳朵,似乎是從東面傳過來的,我放下叉子,站起來走到路中央向那邊張望。但沒看到有人在叫。我疑惑地坐回去,老謝問到底什麼事,我告訴他一直聽到有人叫我,卻見不到人。
突然,老謝表情凝固,指著我的臉:“鼻子。鼻子!”
我摸了摸鼻頭,什麼也沒有,剛要問話,老謝伸手在我人中處抹了抹,把手掌翻過來給我看,他的手指肚上竟有血跡。我連忙用餐巾紙去擦,老謝問我最近是不是病了,我說:“沒有啊,一直都挺健康的。”
剛說完。我覺得頭有些發暈,眼前發黑,眼皮也有些沉。老謝連忙站起來繞過桌子走到我面前,扒開我的眼皮仔細看,表情大驚。
我問:“怎麼了?”
老謝左右看看,立刻從皮包裡掏出兩張鈔票扔在桌上,拽著我就往西面急走。我很奇怪,在我記憶裡,和老謝認識也有快兩年,他從來就沒付過賬,可今天怎麼回事?走出幾十米,又拐了兩個彎,來到一個沒什麼人的小巷。我頭暈的症狀好多了。老謝掏出一把舊的瑞士軍刀,掰開副刀割破我左手中指,將鮮血抹在額頭幾下。
“這是乾什麼啊?”我問。
老謝左右看看,低聲說:“有人在給你下降頭!”
我大驚失色,老謝對孔敬的街路很熟悉,帶著我左拐右拐,邊走邊向後看,確認沒什麼人跟踪。拐了一陣子,我居然發現又回到了BRT車站。剛巧一輛去往西北方向的大巴車要走,我倆連忙買票跳上去。
坐在最後一排,大巴車啟動,老謝又扒開我的眼皮看了看,這才鬆了口氣,從皮包裡翻出創可貼讓我包手指,我問:“你這兒怎麼什麼都有? ”
老謝笑著:“有備無患嘛。”我心有餘悸地向後玻璃看去。似乎害怕有人在後面跟著跑似的。我問老謝剛才是怎麼回事,老謝問我:“你從來沒中過降頭吧?”
我說當然沒有,只是前年被一個附在舊骨灰盒裡的陰靈纏過幾個月。老謝說:“下降頭的方法有很多,但基本上分兩種,一是用術,二是用物。物的話就是降頭油、降頭膏、降頭水和粉之類,抹上或吃進去就中招。用術,就是要收集你的頭髮指甲衣服什麼,再配合巫咒給你落降。你做牌商兩年多,也應該了解這些。剛才我懷疑有人在附近使用降頭術,你的眼珠有一道隱隱的豎線,但非常淺。說明還沒有完全中招。剛才我再看的時候已經沒有了,幸好我們跑得快,又是在商業街,不然就麻煩啦!”
聽了老謝的說法,我很感激地表示,下次吃飯由我來請客。老謝卻伸出手,讓我給他兩百泰銖,說剛才的飯錢本來就該由我掏,我無語,只好付錢給他,又給方剛發去短信,把剛才的事說了。
在從孔敬到清邁的這一路上,我倆都在想是誰幹的,想來想去,除了蔣姐,似乎沒有別的可疑對象。姜先生被阿贊屈帶燒成那副德性,連出院都成問題,肯定不會再下手,可蔣姐不是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已經被送到曼谷大使館,遣返回國了嗎?
方剛打來電話,我打開免提,他說:“我給一些朋友發了短信,他們都說沒見過那個蔣姐在泰國露面。我也給阿贊巴登打了電話,他說問過鬼王,那個蔣姐近期沒去菲律賓找過他。但有個情報,不知道是不是可疑之處。”
我問:“什麼消息?”圍土餘劃。
“上周有人在曼谷見到鬼王的一個徒弟。”方剛說。
老謝問:“這算什麼情報?”
方剛哼了聲:“老狐狸,難得你也有不知道的事。事先說好,你們倆各欠我五百泰銖的信息費。菲律賓第一降頭師、鬼王派的老大共收了三個徒弟,一個是中國人,一個是大馬的,還有一個是菲律賓人。那中國人幾年前就回國去了,沒人知道在什麼地方修法。那個馬來人倒是在東南亞四處遊蕩,還接過不少台灣香港的生意,但很少落死降,都是以解為主。而那個菲律賓人因為和他師父一樣,收錢就落降,生死都行,多年來死在他手裡的人沒一百也有九十五,結仇不少。所以他很少離開菲律賓,而現在到了泰國,不是很稀奇的事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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